過世的阿嬤這樣說過我老爸:她說我阿爸就是從小愛「拈花惹草」,
正事不做(指唸書這一件事),老愛摸一些花花草草。

所以自小開始,我的印象就是他很愛盆栽類的東西。

印象最深的一次,大概是我國小三、四年級吧,
那天晚上突然一陣轟天巨響,接著是有人叫著我爸的名字,
最後是一陣陣的呼喊混雜......

原來,是我老爸頂樓種一堆盆栽,
甚至連隔壁鄰居、隔隔壁鄰居家的頂樓都「染指」,
我爸常在每一個屋頂上來回奔走,結果中間有搭石綿瓦的倉庫頂,
因為年久失修,再加上承受不了重量,我爸就這樣摔了下來~

即使摔傷住院期間,他依然電話遙控我媽幫他澆花;
後來出院返家,每天仍然坐著輪椅到頂樓察看他的盆栽。

後來我舅舅就幫他將石綿瓦的屋頂重新鋪好,
上頭還增加一些防護措施,讓愛花木成癡的老爸在痊癒之後仍能爬上爬下。

小時候的惡夢是:每到週日就要到假日花市旁的電力公司門口擺攤。
老爸說之所以不到假日花市擺攤的原因,就是得繳納租金。
他說一旦繳了租金,一天下來可能賣出去的盆栽都不夠付,
根本是白做工。

所以我們小孩子都是一大清晨就被挖起來,
用兩輛摩托車一盆一盆的載到電力公司門口擺攤。
因為門口不會有人趕,也不需要付租金,好在那時也沒有黑道圍事,
所以只要能賣出去都是週日晚上的加菜金。

雖然我那時很討厭一大清早被挖起來搬花盆、顧攤子,
但是一想到只要賣到好價錢,不但爸爸開心請吃大餐,
而且全家也可以多增加一些外快,每次想到這裡,就還是乖乖爬起來做粗活。



本來盆栽的規模只限於我們家屋頂的「工作室」而已,
結果後來阿爸事業越做越大,再加上他退休之後更多空出來的時間,
於是索性涉足花盆與缽器的買賣。

這樣一搞下來,我偶然上樓,
這才發現原來阿爸堆了一堆可觀的東西在樓上!!





以上看到的盆器大概只是幾分之幾而已,不是全貌。
因為真要逐一拍攝下來,大概會眼花撩亂~
所以擺放花盆缽器的櫃子都是他一一打造的,
我問他:你不怕地震把你的心血都震碎嗎?
他笑著說:傻瓜,我連防震措施都一併做了。
這就是我那深謀遠慮的老爸~

有一次,他看我網誌寫得好起來,就叫我記錄一下他的得意之作,
看看會不會有同好,可以互相交流一下~
每次我都是隨口敷衍他,剛好母親節這天難得逛他的「空中花園」,
就拿起相機拍了起來。









老爸前些年開始迷上了鐵樹這樣不討喜的植物,
說不討喜是因為它實在有夠重!而且我真的看不出它的價值在哪裡~

還記得老爸有一次去爬鄰近的十八尖山,在經過新竹中學校園時,
看到沿路的鐵樹幾乎都乏人照料,他就跟學校的行政人員講,
可是好像都沒有回音,他那時還非常生氣,叫我要上竹中的網頁留言,
說他們罔顧植物的性命~~

雖然我老爸不像小丸子當中的「佐佐木爺」那樣愛屋及烏,
能同時兼顧社區附近的花草樹木,
但是他照顧頂樓的「空中花園」的確是無微不至!

每次到了吃晚飯時間,我們都要在外頭對著頂樓喊上老半天,
他都會從樓上傳來:不情願的一聲「喔」,
然後隔了十五、二十分鐘才見到他摸下來吃飯。







隨便拍幾株盆栽就覺得,「哇,種類怎麼那麼多?!」
但見老爸一株一株如數家珍,我是有聽啦!
只是左耳進右耳出罷了,這次的教學我給自己打了不及格的分數。

內行人看門道,外行人看熱鬧,
我鐵定是個內行到不行的「第二代傳人」。
每次家中有訪客來看盆栽、買花盆時,
我總搞不懂為什麼可以一看看上一、兩個小時,
然後一堆東西被搬下來載走,接著過沒幾天,
又見老爸偷偷摸摸趁老媽不在時又偷搬一堆盆器回來。

像這樣乾坤大挪移的戲碼,我從小看到大,
從媽媽開始碎碎念,到她已經老僧入定不為所動,
我老媽總說:盆栽賣掉就好了,賺的錢就放進口袋裡,不要浪費錢。
但是我老爸卻說:盆栽賣掉要補新貨,不然下次客人光顧會沒有新鮮感。

這是一場永無止境的戰爭,好在我已經稼人,
可以圖個清靜。









以上這些缽器叫做「微型盆栽」,大陸跟日本都紅了不少年,
只是現在盆栽市場炒不太起來,因為現在紅的是「台灣早期陶器」。
老爸說「物以稀為貴」,早期陶器的數量固定,量也不大,
而且早期尚未制式化生產,各個都是獨一無二,
所以他也跟著一窩蜂開始收藏,以致於東西越堆越多~

對於盆栽,我的感想只有:
在家庭或是辦公地方能種上幾盆比較耐種、耐看的盆栽,
可以讓心情轉移,不會只有冷冰冰的電腦、數字及人際關係。
除此之外,我對盆栽的認識根本是一無所知啊!









最後相機大概總共照了百來張照片,
等到放在文章裡頭,又刪刪刪的剔除了很多美好的畫面。

下樓梯離開時,瞥見阿爸蹲下看盆栽的背影,
再回憶著小時候他載我去擺攤的背影,
一晃眼,很多酸甜苦辣的時光都過去了。

已過知命之年老爸好像也不貪圖什麼,
有人跟他看盆栽、買盆栽,有人肯聽他叨叨絮絮的講著那些所謂的「珍藏」,
好像就可以快樂一整天......

像我跟他拍的這些相片,幫他寫的這一篇文章,
希望他也會很快樂。



想欣賞更多圖片請點選:
http://www.wretch.cc/album/album.php?id=jades&book=76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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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先生  0930079158 ← 他個人是想來個「以盆會友」啦~
無論微型盆栽、辦公室易養盆栽或是盆器交換買賣都OK啦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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